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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线索

电话里,吴用说了一句陈国风出车祸了,现在正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安逸来不及细问,拿起警服就往地下车库的途锐跑去。

开车出了车库,正好碰到提着一大袋早餐晨跑归来的余唱晚,车也不停,摁下窗户说了句我有急事,便一脚油门杀了出去。

安逸赶到第一人民医院时,一直等在大门口的吴用立即迎了上来。

“我不是让你好好盯着陈国风吗,怎么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车祸?”快步向急救室赶去的安逸边问道。自己早上才搜集到一些物证,想要扳倒飓风医院,陈国风这个人证可不能出事。

“这真不能怪我。”跟在安逸身后的吴用苦笑一声,旋即解释了起来。

打昨天两人从陈国风家里离开后,吴用便租了辆面包车停在陈国风家附近,利用望远镜时刻监视陈国风。从昨天一直没出门的陈国风在半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七点十一分左右,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冲下楼,结果刚出巷子不久,就在廉租房后面的巴州大道上出了车祸。

对此,吴用将陈国风归为点子背的那类人,点子背的人喝口水都能呛死。

“肇事司机呢?”安逸问道。

这是,两人已经来到了急救室。急救室门前,除了几位交警外,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喏,就是这小子。”吴用手指指向来回踱步的年轻小伙子。

安逸迎上前去,目光扫过几位交警和肇事司机张诚,说道:“我是南湖派出所民警安逸。”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你就是安逸警官?”

几位交警对视一眼,同在公安系统里,对于安逸这名字,他们可是如雷贯耳。自两年前安逸从省厅调到南湖派出所开始,他的传奇就在巴州市局内部传开了。这两年,安逸经手的案子就没有不破的,即便是陈年旧案他也破了不少,故此系统内部一直把安逸传为神探。

安逸点点头,说道:“受害者陈国风牵扯到我们所里的一件案子,所以我过来了解下情况。”话落,他看向肇事司机张诚。

见安逸看向自己,张诚连忙解释道:“警察同志,这事儿真不能赖我,是那个大爷他突然横穿马路,我根本就来不及刹车避让!”

据他所说,他以接近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正常行驶在机动车道上,陈国风却是跑着穿过人行道与机动车道之间的隔离花坛,结果他刹车不及撞上了陈国风。

安逸不语,看向为首的交警,后者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上显示上着陈国风似乎因为赶时间,出了廉租房小区后就快跑着横穿马路,这是导致车祸的主要原因。”

事故路段巴州大道属于东西向巴州城市主干道之一,同时也属于巴州的南向外环线,道路设计人行道宽三米,隔离花坛宽一米,单向三车道共计宽十点五米,加起来就是十四点五米。而事发时张诚驾车行驶在机动车道的第二条车道,也就是水行车道与人间道的横向距离为十一米。

成年人在路上正常奔跑的速度大概五米美妙,换言之,从人行道到中建行车道这段距离,以正常速度奔跑的话大概两秒出头。

两秒出头不到三秒的时间,除非驾驶员的注意力一直在陈国风身上,否则即便是F1赛车手也不可能反应得过来。问题是,有谁开车正常行驶在路上时,注意力会始终放在道路边的某个行人身上?

张诚一没有超速,二没有分神,完全就是事发的太过突然,所以才造成这场车祸,从法律角度来看,这起车祸的主要责任方是陈国风而非驾驶员张诚。

听完交警同事的话,安逸点点头,随后对着肇事司机张诚说道:“同志你别紧张,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好的好的。”张诚连忙取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安逸。

安逸接过张诚的身份证,记下张诚的个人基础信息之后便还了回去,然后跟几位交警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怎么样,我还需要留在这里吗?”一直跟在安逸身后的吴用问道。

“我去查一下监控录像,你留在这里,手术完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安逸停下脚步,严肃道:“记住,寸步不离的守在急救室门口,另外好好观察周围有没有格外关注急救室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孩儿!”

经验告诉他这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怀疑这不是一起简简单单的交通事故,极有可能是一起谋杀!至于凶手……飓风医院是第一嫌疑对象!

出了急诊大楼后,安逸打了个电话到市局户籍科。

“小陈,麻烦帮我查个叫张诚的人,身份证号430……”

没多久电话就回了过来,根据市局户籍科的同事查询档案后,发现张诚大学毕业后就职于一家国企,其父亲是某国企中层领导干部,母亲是国土局的一位副科级干部,家世清白,一家三口没有任何犯罪史,也不存在明显的财务纠纷。

这通电话可以初步排除了张诚是受人唆使、威胁而策划实施这起交通事故的嫌疑,也就是说张诚刚才在医院说的话都是真的,这场交通事故对他而言是个无法避免的意外。

当然,只是初步排除而已,想要完全排除张诚故意肇事上任的嫌疑,还得自己亲眼看下事发前后的道路交通监控。梅公馆书房那台台式机倒是能进入天网系统,不过路程较远,赶时间的安逸打算找个网吧黑进天网。

去网吧的路上,安逸给梁至延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下陈国风的情况。作为一个在刑侦一线干了十几年的刑侦老鸟,梁至延听说作为证人的陈国风出了车祸后,第一反应也是怀疑这起交通事故存在猫腻,让安逸去查的同时,他自己也会去查事故发生前后的监控录像。另外,为了防止陈国风再出什么意外,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简大仁,让简大仁带几个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守在一医院附近,一部分去事故现场再调查一遍。

这并非是小题大做,根据犯罪心理学,凶手在实施一起凶案之后,绝大多数都会在案发之后回到事发地点看看自己是否留下线索。这期间,是破案的黄金时间。

来到网吧的安逸花了十分钟写了个程序,避开天网系统层层封锁之后,成功进入天网系统,然后调取了事故地点前后半小时的监控视频。

“不是故意撞人……”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张诚确实没有故意撞人的迹象,为此,安逸特意查看了张诚从单位出发到事故地点的全过程,张诚全城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至此,可以确认张诚并非是故意肇事了。

“奇怪,怎么感觉陈国风像是故意找死?”

安逸来回播放事发前后五分钟的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上来看,陈国风根本不管过往车梁,闷头就冲上去,不带半点犹豫的那种。最后边的行车道就有一辆车险些撞到,亏得司机及时向左边车道变道,才险之又险的避过。结果这辆车避过去了,张诚的车却没有避过。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再赶时间的人过马路也多少会注意一下,可陈国风却没有,这个表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由于已经确定这起事故并非张诚刻意制造,所以安逸的注意力放在了陈国风身上,改而调取陈国风自下楼后的所有监控画面。

数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完整的拼接出了陈国风的行动轨迹,陈国风显示奔跑着下楼,然后抛出巷子,再毅然决然不带丝毫停滞的跨过人行道与隔离花坛,门头冲向马路对面,最后被张诚架势的黑色越野车撞飞。

从明面上来看,这更像是陈国风的自杀行为。只是,陈国风会自杀吗?昨天才跟陈国风有过接触的安逸并不认为陈国风像是有自杀倾向的人,肯定有外部原因致使陈国风表现出仿佛是自杀式的行为。

“等等!”

几乎快要放弃监控视频,准备去陈国风家里找找线索的安逸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可又因为没太注意而忽略了,于是将监控视频重新拉到最开始的时间重新播放。来回数遍之后,在陈国风下楼后出现在监控画面的那一刻,安逸点下暂停。

陈国风所住的那栋楼的楼梯口右斜对面有一个摄像头,所以在陈国风下楼的第一时间,摄像头捕捉到了陈国风三分之二的脸。除了这个摄像头之外,其余摄像头最多只能看到陈国风的侧脸。

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当陈国风那三分之二的脸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时,安逸差不多已经知道这起车祸的真正原因了。

这真的不是一起寻常的交通事故,而是一场谋杀,真正导致这场事故发生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还在陈国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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